【楚苏/HE】女巫
很久以前参的合志，窗了。我觉得我有毒，我只要以楚苏参的合志，都窗了。不要约我楚苏了，为了同人圈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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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而用魔法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是我们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能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1）
“殿下？”
“啊。”
“下城区的居民们认为，夜幕降临的时候，皇宫周围的滴水兽都活了过来。”
无稽之谈。
大臣把羊皮卷铺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人声称见到了魔法生物。身体漆黑，坚硬如石，徘徊不前，长相与滴水兽一般无二。”
“我们的巡逻队呢？”
“没有任何发现，殿下，也没有任何伤亡。但旧教的女巫将在朔月之时举行集会，也许这是他们到来的预告。传闻她们已经得到了《赫姆提卡文集》，我认为，这……”
刚才还一副满不在乎模样的苏沐橙霍地站起来，把手中的木制雕像丢回沙盘里：“这正是我们眼下需要重视的事情，我们走吧。”
——去往有女巫和《赫姆提卡文集》的迷雾森林。
“天蝎座金星，双鱼座木星，金牛座女龙。”
“难以置信。”
“可是星星已经告诉了我们一切。”
两个女巫相携走出星井，殿中的女巫们盈盈俯身向她们行礼，让出一条路来。多莉丝将楚云秀送上最高的荆棘王座，自己稍稍低于她，落于银莲花与月桂的宝座中。
“星星告诉了我们一切，”楚云秀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多莉丝道，“《赫姆提卡文集》已经出现，我们相信它被迷雾森林外的人类所掌握。”
多莉丝适时的接过话来：“去把它夺回来，我的姐妹们！这是克莱提卡的圣物，人类不配玷污它！”
渡鸦乘着女巫们兴奋的呐喊声没入夜色，扇动的翅膀遮盖了月亮。
于是这个夜晚更加漆黑。
火台上爆裂的火焰，照亮了楚云秀深邃的眼窝。
瑟西后裔，统领整个旧教无数女巫的大祭司，克莱米纳派最后一人。她的母亲是上一任大祭司，因为和一个东方男子相爱而被审判。事实证明那个男子的确是猎人们派来潜入女巫中心的内应，只是他们两方都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相恋并生下了一个孩子。
楚云秀。
她如所有的瑟西后裔一般，每当她使用魔法的时候，瞳孔就会变成金色。这样纯正的血统，旧教不能处死她。她是最后的克莱米纳女巫，也是唯一有可能成为大祭司，带领旧教躲避人类的追杀，重振声望的人。
那之后，阿比恩大陆第一次女巫审判开始了。克莱米纳教宗的最后一座神殿被人们烧毁，十三名女祭司殉教。楚云秀被克莱提卡派的女巫姐妹们保护，整合四大教派的女巫，将他们团结在一起——以对抗日渐强大的人类帝国。
多莉丝满意的看着台下激奋的女巫们，起身走到楚云秀身边，捧起她的脸：“你在想什么？这几天你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在想得到《赫姆提卡文集》以后，我们该何去何从。”
“当然是向人类帝国宣战，把我们失去的全部得回来。”
楚云秀的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擅于察言观色的多莉丝立刻道：“难道你不想为你的母教报仇么，瑟西神殿被烧毁的那一天，你忘记了么？”
楚云秀的眼中跳动着安静的火苗，正如那夜瑟西神殿后的密道前，她回望的最后一眼。
克莱米纳教宗擅长仪式魔法，教中的十三名女祭司是女巫中最接近神的存在，多年来领导着旧教，维护着现世的秩序。她们为人类祈福，希望神明们宽恕人类的罪恶。而所有的功绩都随着最后一座神殿的坍塌毁于一旦，对于剩下的女巫而言，支撑她们东躲西藏坚持下来的，是复仇的信念。
只有记载了无数古魔法的《赫姆提卡文集》，才能保护最后的女巫们。
（2）
苏沐橙带领的护卫队舍弃了马匹，步行进入王国西部的迷雾森林，探索深藏其中的女巫营地。护卫队呈方形阵前进，将苏沐橙保护在最中间。
在他们脚下蔓延的草丛中，几只甲虫匆匆忙忙爬过。几百码外的矮崖上楚云秀掌中的水晶球缓缓的转动，上面呈现出的景象，正是小心翼翼前进的王国护卫队。
“那是王国的公主，苏沐橙。她由一位东方女子所生，老国王对那女人很是痴迷，从小把这位公主当作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在培养。”多莉丝说，“也许我们可以把人类卑劣的算计，重新回馈给他们。”
“像当年他们对我母亲做的那样，派一个男人去引诱这位公主堕落么？”楚云秀摇摇头，“她看上去可不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嗯？”
“真正的公主殿下大概只会在王宫的晚宴上露脸，而我们这位公主，穿着和她的近卫军一般无二的锁子甲，手上还托着一门手炮。”
多莉丝：“炮口上有一个符文……呃，我看不太清楚？”
“是火系魔法祝福符文。我猜这位公主虽然不擅长绣花，但对炼金术颇有心得。”
那个得到了《赫姆提卡文集》的人，也许就是这位公主。
“Dcus cacli,Dcus tcrrac……”
女巫的吟唱与清晨的雾气一同从泥土里升起，缠绵的歌声缭绕在马蹄间，缠住了这些忠诚的坐骑前进的步伐。苏沐橙警惕的扫视四周：“防御阵型！”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踏入了女巫的包围圈。
丛林狼！
灰褐色的丛林狼从百码外的土丘后一跃而起，如翻滚过砂石的浪潮，凶猛扑向这一小队近卫军，转眼已到眼前。最外围的近卫军在它们接近的片刻间迅结成盾阵，淬毒的矛尖从盾阵的缝隙间探出。
丛林狼可不会因为这个退却，它们抓住长矛刺出收回的一瞬间，踏着同伴的尸体，要从没有盾牌守护的上空扑入人群中间。
对付这种阵型野兽们总是更有经验的，这和吃一只刺猬是差不多的道理。
迎接他们的，是吞日的炮弹。
苏沐橙掀翻用身体荫庇她的近卫军，抬手就是一炮，轰飞了首当其冲的那只。紧接着，她比狼更敏捷的扭转自己的身体，高举的匕首狠狠扎入了另一只的脑袋。
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武器，用手炮阻挡这一边进攻的同时，又炸开了另一边的围堵。楚云秀收回水晶球，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她看清下面的形式。
完美的体术，苏沐橙已经是一个很合格的战士了。
苏沐橙也看到了山上的女巫们。领头的女巫穿着黑色的法袍，尖尖的兜帽将她的面容遮挡在阴影中。苏沐橙只看得清她像刚品尝过鲜血一般鲜艳的唇，和瘦削的下颌。
是女巫在指挥这些丛林狼进攻，如果不能让上面的女巫停手，就算杀光这些丛林狼，还会有老虎，狮子，熊……数不清的猛兽扑上来。
苏沐橙蹬腿踹飞挨上来的一只狼，在盾上借力翻身跳起，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楚云秀。
“退！”
她听见一个沙哑苍老的女声和她的炮声一起响起，借这一炮的后坐力，蜷起身子的苏沐橙如灵猫一般缩回盾阵中，间不容发的避开了几只锋利的狼爪。
被这一炮逼退的女巫们中止了她们的咒语，没有她们的驱使，狼群也开始退去。
苏沐橙下意识的望向山崖上的女巫，心下一亮。
那个女巫勾起了她鲜艳的唇，权杖上的晶石爆出璀璨的光芒，照出了她的面容。
在昏迷前，苏沐橙只来得及看清楚和与晶石一同亮起的，女巫金色的眼眸。
（3）
“嘿，嘿，冷静一点，嘘……”
苏沐橙的身体如收紧的弹簧，正手握着从靴子里拔出的短刀，眼里写满了疑惑和不信任。
女人穿着林间猎户常着的兽皮装束，长而卷的黑发高高束起。她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嘴唇丰满。但偏偏脸颊的线条柔和，除却过分瘦削的下巴，她真像是一个来自东方的美人。
“我在前面的山谷里捡到你……你的头受伤了，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苏沐橙微微放松了身体。墙壁上的弓，桌子上的水罐和粗糙的食物，似乎都在说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之家。
“谢谢。”苏沐橙道，“你有发现其他人么？”
女人摇摇头：“没有，我追逐一只山鹿找到了你。你叫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沐橙还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人是敌是友，不好这么早下结论。
“你能把我送回去么？”
“回去哪里？”
“森林外。”
女人笑起来：“我们一家子都是世代生活在森林里的，没有出去过。如果你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和我的狗可以保护你。”
生活在迷雾森林中？
“很久以前，我很小的时候，这里的日子会好过一点。”看到她震惊的眼神，女人解释道，“后来，女巫来到了这里，野兽变得多了。不过女巫不会驱使它们伤害我们这些猎户，我们也尽量同她们保持距离。”
“我们？迷雾森林还有其他的猎户么？”
“有，不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居住——这里适合居住的地方，可真不多。”
下午晚些时候，苏沐橙跟随女人来到了女人捡到她的地方。
这里和她清晨鏖战过的地方景致相去甚远，听女人的描述，她估计自己被那些女巫搬运越过了整个森林——她现在大概在迷雾森林的另一边，从未有人踏足的地方。
说不定得跋涉一个月才能回去，而独自一人穿行在丛林中，难保没有什么意外。
何况这里还有不知多少个女巫在暗处窥伺。
“开心一点，森林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我叫楚云秀，我的父亲是东方人，母亲是希腊人。”
苏沐橙了然，无愧她有一张这样标致的东方美人面孔。
“我姓苏。无独有偶，我也有一位东方的长辈。”
楚云秀伸出手，苏沐橙友好的同她握在一起，眼中波光一动，慢慢的重新染回笑容。
（4）
楚云秀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不仅一口答应了陪伴苏沐橙穿过迷雾森林，还帮助她装扮成一个猎户的模样。
当然，这是她给苏沐橙看的身份：朴实的林间猎户。而在苏沐橙因水中的魔药而睡着的晚上，她重新回归女巫的中间，把每天的进展讲给她们。
“找一个男巫来太麻烦了，外人总是信不过的。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闺蜜讲的话，永远比自己的丈夫更多。”
女巫们对首领的试探颇感兴趣，苏沐橙对炼金和魔法的独辟蹊径更让她们着迷。这个公主与其他人类的截然不同，让她们对人类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如果可以，谁不希望回到温暖的现世去居住呢？
多莉丝看着被女巫们簇拥的楚云秀，心开始一点点的下沉。
这位森林的女王在结识了人类帝国的公主后，开始被那位公主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从“夺回文集并向全阿比恩的人类复仇”到现在的“夺回文集重建瑟西神殿”，态度简直转变了不是一点半点。
提起那个人类公主，她的眼神柔和的有些过分。
多莉丝与楚云秀的第一次争吵就爆发在这一天夜晚。
“你疯了么？住到人类的城堡里去！你是一个女巫，被她们发现是要被捆在木桩上烧死的！”
“是的，我亲爱的多莉丝，我是一个女巫，不是一个白痴。”
“你的意思是，我们那些被烧死的姐妹们都是白痴喽？”
“请不要过分的延伸我话语的意思。”
多莉丝现在觉得，楚云秀不过是一个和她母亲一般无二的蠢蛋。被善于花言巧语的人类蛊惑，对外面的危险世界产生了向往。
多莉丝看着已经下了决定的楚云秀，捏碎了手中的符文石。
“太晚了。”
她看着一身猎装的女人：“姐妹们收到我的消息，大概已经动手了。”
“如果早一些按照我的计划，挟持公主要求国王交出《赫姆提卡文集》……”
楚云秀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消失在原地。多莉丝松开手，符文石的碎块落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旧教或许真的要亡了，就亡在这一对母女手上。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坐在属于楚云秀的王座上。派出去刺杀苏沐橙的女巫根本无法与楚云秀对抗，也许这一次她要真真正正的先行一步。
“——通知姐妹们，我们去龙息山脉。”
瞬间移动魔法，是利用魔法元素将人撕裂，在另一个空间重组的空间法术。施法者不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更要对自己的魔法能力有充分的认识——如果你的魔法不足以搬运你身体的话，你可能会失去一条胳膊或者半块心脏。
楚云秀很幸运的完完整整的回到了营地，篝火前的苏沐橙因为寒冷绷紧着身体，而伪装成狼犬的丛林狼已经保护在她周围，发出低沉的咆哮。
从树后走出的楚云秀，冷冷的注视着这五个女巫。
女巫们对视一眼，冲她微微欠身，就要退入丛林。而就在她们要隐入夜色之时，她们又不约而同的举起法杖。楚云秀也举起了手，柔柔的向前一送。
丛林狼们追逐着倒飞的女巫消失在黑暗中，少顷，它们回来了。
楚云秀从包中取出一块鹿皮，擦干净了头狼颈下斑斑的血迹。头狼的喉咙间发出温柔的咕噜声，舔了舔她的上臂。
楚云秀转头，苏沐橙依然安静的睡着，呼吸绵长而平稳。
（5）
果不其然，在森林的边缘，苏沐橙坦诚了自己的身份，提出请她和自己一同回归的想法。
楚云秀装作惊讶的样子，刚要说些什么，苏沐橙打断了她：“当然，你的身份可以随便是什么，这对于一个女巫来说并不难。”
“没有哪个猎户，会有这样一双白嫩的手，和做工这样精美的项链。”
“我也从来没有喝过你睡前递过来的水。”
“如果要辨别狼犬和狼，那就看看它们的尾巴是翘起还是垂下吧。”
楚云秀带笑的脸慢慢冷了下去，苏沐橙满不在乎的继续道：“虽然没能找到《赫姆提卡文集》，但我想，仅仅就你我二人而言，这一次旅行的意义已经足够让我们不断回味。”
该死的，她没法反驳她的话。她必须得承认，就像她曾经对她的女巫姐妹们说过的那样。苏沐橙是个不一样的人类，起码和她们从小所听说的，那些只会对她们喊打喊杀的人类不一样。
她向往普通人类与掌握魔法的人类共同生活的日子，她相信手握魔法依然可以善良。
当然，这本来就不冲突。
等等。
“你说什么，《赫姆提卡文集》？”
“啊……”
“文集不在人类手中么？”
“啊？！”
公主的回归让整个王国沉浸在喜悦中，那个在她流落民间期间给予她帮助的女子被国王以最高礼节招待，当她出示了邻国公爵之女的身份凭证并提出了在王国内游学一段时间的要求以后，更是被安排在皇宫下榻。
……
“瑟西在火焰的上空俯视，她的手臂上爬满毒蛇和……diculo……”
楚云秀偏过头去：“她的手臂上爬满毒蛇和卡苏藤蔓。我真替你的拉丁文老师感到羞耻。”
“卡苏藤蔓？”
“是一种毒草，和曼德拉根混合使用可以致幻。”楚云秀的手搭上苏沐橙的手，勾过来看了一眼封面，“《瑟西》？”
“女神瑟西的传记，从她出生到最后一座瑟西神殿的毁灭。”
“没书里写的那么夸张。她是女巫们的祖先，现世的女巫向她学习如何从自然中汲取魔法，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瑟西的魔法，就是黑魔法对么？”
楚云秀的眼神明亮而清澈，她看向苏沐橙：“什么样的魔法算是黑魔法？”
“像瑟西之力那样的，幻术，变形术……”
说到这里，苏沐橙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拥有搬山填海力量的女巫，正是瑟西的后人。
“魔法没有黑白之分，正如元素没有善恶之论。你觉得瑟西是黑女巫么？那人类是怎样分辨黑女巫与白女巫的？”
“白女巫很早以前就消失不见了，大先知认为她们已经西渡去了精灵的国度。现世里留存的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黑女巫。白女巫与人为善，用魔法帮助人类；黑女巫与人为恶，用魔法对抗人类。”
楚云秀摇摇头：“从来就没有什么西渡，自魔法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开始，女巫们就没有离开过。只是在时间的推移中，普通人类嫉妒情绪的宣泄，迫使女巫们走上了与人类分离的道路。”
“难道就没有生而为恶的女巫么？”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邪恶的，甚至是你们所恐惧的瑟西。”
楚云秀笑起来，阳光从她身后的彩窗照进，给她深绿色的长裙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瑟西，可是太阳神的女儿啊。”
（6）
经过了一个夏季的思考，女巫们彻底分裂为两派。一派追随楚云秀的脚步，隐藏身份，涉足人类王城。她们暗中治好重病的老人，打通枯竭的水脉。她们的存在使低级的魔法生物不敢再随便骚扰王城附近的村庄。在拜访过苏沐橙以后，她们对这个国家的许多地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而另一派追随多莉丝而去。她们在多莉丝的带领下进入了王城北部的龙息山，就此销声匿迹。最后一些加入楚云秀派系的女巫告诉她，多莉丝在龙息山大规模的发掘地下龙火。任何妄图踏足王城北部的人类，都被女巫们残忍的杀死，丢到人类的村庄外。
多莉丝宣布就任旧教最高女祭司，并向人类帝国宣战。
她的战书落到城头上时，楚云秀和苏沐橙正灰头土脸的缩在铁匠的工坊里，四只眼睛盯着熔炉，闪闪发亮。
铁匠：“……殿下？”
苏沐橙：“好了么？”
铁匠挠挠头，将重新锻造的“吞日”递到苏沐橙眼前：“我用秘银加固了这具手炮所有的接口，让它更加坚固。同时，我在精铁中混入了，呃……”
楚云秀：“龙息石。”
铁匠：“对，龙息石，它让，呃……”
楚云秀：“让每一发炮弹都附着龙息魔法的威力。”
苏沐橙：“……云秀。”
对吞日的改造，是在女巫们的建议下进行的。一直以来，炼金和魔法都是两个独立的部门。对《赫姆提卡文集》内容的猜测让女巫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文集对炼金与魔法的内容进行整合，那如果真的在炼金物品上附魔，会发生什么呢？
于是就有了全新的吞日。苏沐橙带领炼金术士与铁匠们重新研究金属的成分比例，根据炼金术的原理加入了新的金属，楚云秀和其他的女巫提供的魔法符文也被刻在了炮身上。
国王从窗里看到了并肩而行的二人。他的女儿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牵着的马驮着她的新武器。而她另一只胳膊挽着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士，她穿着黑色束腰宫装，系一件同色半身披风。
路过的居民们见到她们都热情的招呼，她们就在臣民们亲切的问候中走进内城。
多莉丝的战书清楚的说明了楚云秀的身份，她将她形容为“一边倒向人类，枉顾自然法则的愚蠢女巫”。
关于女儿带回来的朋友们，国王当然是有所了解的。她们行事低调，对生活充满热情，尤其是生活中的麻烦，仿佛总有办法去应对。随着她们的到来，几口枯井重新冒出甘甜的泉水，今年的谷物堆满了粮仓。
国王因此而有所察觉，也许她们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几百年前也发生过。
“陛下。”
“是西渡的白女巫们回来了。当灭世的火焰燃烧，她们就会回来，拯救沉沦的城池。就像她们曾经做过的那样，守护每座城池里的人类。”
“是根源于血脉里的坚定。她们热爱给予她们力量的自然，热爱这个自然孕育的生命。”
大先知接过国王手中的战书，卷起凑到烛火前。战书燃烧成灰烬，恰似一个即将结束的时代。
“只要这样的爱还在，阿比恩就永远不会坠落——希望一直都在灾难之匣的最深处。”
（7）
人类帝国接受了来自旧教女巫们的宣战。被驱逐的大祭司楚云秀带领部分女巫重新组建新教，宣布以白女巫的身份，加入人类阵营。
她们退下了黑色的衣袍，换上洁白的衣裙。
时隔数百年，女巫们再一次回到了人类中间。
旧教用龙火孵化了最后一枚龙蛋，她们将利用最古老的魔法生物，巨龙，摧毁人类。
“多年以前，我们与你们并肩作战，对抗来自地底的邪恶生物。而今天，我们还将站在一起，在黎明到来之前，光与影交织的最后一刻，生死与共。”
这是楚云秀代表新教的女巫们对人类帝国的承诺。
苏沐橙看着父亲为她戴上花环，突然想起了半年前在迷雾森林，她第一次见到楚云秀的样子。
那时的楚云秀，用黑色的衣袍遮挡住阳光对自己的侵蚀，她的美凌厉而易伤人。而现在的楚云秀，落落大方的立在万民之前，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宛如从神话里走出的女神。
她回过头来，目光稳稳的落在自己身上，合着阳光的力量，让人莫名就安下心来。
她是女神瑟西的后代，太阳神的女儿。
她不再躲在暗处，她用魔法来引导光明。
她在看着楚云秀，楚云秀也在看着她。她清楚的明白，是苏沐橙把她从复仇的深渊中拉上来，拉到阳光下。
母亲从不怨恨父亲的到来，虽然他们的开始是为了权利与阴谋，但楚云秀的存在，正说明了他们的结局已经不留憾恨。
“魔法与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而用魔法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是我们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能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因爱而生，为爱永恒。
对自然，对生命，对人类的热爱。
对她的热爱。
像阳光漏过森林的枝叶，一点点渗透进皮肤，蔓延血液，然后进入生命。
楚云秀走下神坛，在苏沐橙身边站定。
——我愿与你，并肩对抗这一切。
——而我亦然。
（8）
那场战役被后世称作“阿比恩圣战”，旧教的女巫驱动地底的魔物和巨龙，预备摧毁人类的城池。而在百年前所向披靡的龙族，在炼金与魔法结合的产物面前节节败退。
面对古老的魔法生物，人类第一次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他们正面回应了魔法的挑战，并告诉他们，人类无所畏惧。
也许这就是那样弱小的人类，却能在遍布荆棘的土地上扎根生存，世代相传的原因。
对故土与亲人的爱，驱使他们勇于面对一切。
那是发自于生命最深处的本能，无论多少代血脉延续也不会分散，只会不断深化的感情。
圣战后继位的女王开始接纳四面八方的流民，她给予他们居住的地方，一定的土地和维持生计的工作。她接纳普通的人类，也接纳从森林里走出来的德鲁伊，精灵，等等所有的，阿比恩大陆上的善良生命。
世界好像又回到了数百年前，那个和平而美好的时候。人们不再畏惧魔法，他们热衷于利用魔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
他们不再提起白女巫和黑女巫，他们只叫他们女巫。女巫们帮助他们，他们也给予女巫们尊重。
而促成这一切的两个人，躺在王宫的露台上，看着星空。
“那是什么？”
“天蝎。”
“那个呢？”
“室女。”
苏沐橙伸出手，半满葡萄酒的酒杯就飞到了她的手里。
“这好像和我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不一样。”
“嗯？”
“通常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接收着臣民的爱戴和敬仰。”
“是。可惜你不是公主了，你是这个国家的女王，所以你只能和女巫共度余生了。”
苏沐橙坐起身，楚云秀依然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
感受到她灼灼的视线，楚云秀挑眉：“怎么？”
“我从来没有听过女王和女巫的故事。”
“这有何妨。”楚云秀笑起来。
我愿用我的余生，讲这个故事给你听。
——永不厌倦。
-FIN-
